昔日的朱全忠。”
“而是一个失去民心的暴君朱温!”
他缓了缓语气,指了指那册《新书》:“如今徐墨灭朱有谦,收中原兵,不起兵戈,不掀战乱,却在帐中问‘如何安荆南、抚两浙’。”
“他要的不是‘夺地’,是‘安民’——这正是先生当年在《新书》旁批的‘乱世之要’,是您没做成的事。”
敬翔的胸口剧烈起伏,却一时语塞。
“徐大人说,凡您所言,他皆听三分。”
种桵见他神色松动,声音又轻了些。
敬翔忽然低笑一声,笑声里裹着自嘲:“三分?我当年在朱公面前,说一不二。”
“可先生要的从来不是‘说一不二’的“假”
权,是‘委而任之’的“真”
信。”
种桵拿起《新书》,翻到“民为邦本”
那页,“当年您批‘此言当刻在案头’,朱温当日便下令减免各州赋税——那时您看重的,是他肯把这话落到实处。”
“可到了晚年,您说‘罢兵休养生息’,他却把奏折扔在地上。
这时候‘说一不二’的假权,又有何用?”
他将《新书》推到敬翔面前,“荆南的赋税、两浙的盐铁,您一句话能让百姓少受三年兵灾。
他肯把这‘三分’的分量给您,恰是懂您的价值。”
“先生说‘从贼’,可若能让荆南的百姓不再缴苛税,让两浙的稻子能运到中原,让贾谊‘民为邦本’的话成真,这‘贼’又有何惧?”
种桵的声音缓下来,“您当年批注《新书》时,想的难道不是有朝一日,能让这些策论落地?”
“可如今机会就在眼前,先生怎么反而犹豫了,这还是那个胸怀天下的敬子振吗?”
敬翔拿起《新书》,指尖抚过“民为邦本”
四个字,竹片的凉意透过指尖渗进来。
他放下竹简时,像是想通了什么,缓缓说道:“告诉徐…徐大人,我会到。”
“但我有个条件——各地税赋新法,需按《新书》‘取民有度’的道理来定。”
种桵起身告辞,直至府外马车前他一改先前一脸和善的模样,眼中寒光乍现。
“是个识时务的……”
若是此番不识时务,也只好让他暴毙了。
他们这些做臣的,不就是为大人扫清前路吗?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