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墨从檀木胡床上坐起,闻言轻笑道:“无碍!”
种桵立在一旁,“大人当真不追?”
徐墨轻笑一声,随手将腰间虎符掷于案上,出清脆的撞击声:“不是不想,只是先生,以林沣的本事,可追得上王彦章?”
他端起茶盏,饮了一口,“况且,一个王彦章跑了便跑了,掀不起什么大风浪。
倒是这洛阳城…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,他看向种桵。
种桵心领神会,上前一步道:“如今洛阳城内外十万驻军,我等已掌控六万。”
他顿了顿,接着说道,“余下四万,尽在葛从周手中。”
徐墨闻言,瞳孔微微一缩,像是在思索着什么。
自朱温起兵以来,葛从周便追随左右,南征北战,立下赫赫战功。
他不仅武艺高强,更善于治军,在军中威望极高,被将士们尊称为“葛太师”
。
朱温带兵进入长安,葛从周冲锋在前;朱温与李克用争霸中原,葛从周更是屡出奇兵,打的李克用丢盔弃甲。
这样的人物,如今却成了徐墨掌权路上最大的阻碍。
“他现在何处?”
徐墨的声音一下冷了起来,眼中杀意翻涌。
种桵自然也察觉出了徐墨话语中的杀意,轻叹一声:“大人,此人追随朱温多年,军中威望极高。
您若扶持朱铨登基,各路节度使必有异动,若此时贸然对葛从周下手恐生变故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徐墨便猛地起身,将茶盏狠狠摔在地上,瓷片四溅。
“我岂能容他?!”
徐墨怒目圆睁,“手握四万精兵,若他振臂一呼,我等苦心经营的局面将毁于一旦!”
种桵却不慌不忙,弯腰拾起一片较大的瓷片,在手中轻轻摩挲:“大人可知,葛从周为何至今未动?”
这也正是徐墨疑惑的一点,以葛从周在军中的威望,按理说自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,他不应该一点都不知晓。
见徐墨不语,种桵站起,继续道,“此人虽手握重兵,却对大梁忠心耿耿。
在他心中,只要皇位姓朱,便该尽忠。”
徐墨闻言,神色稍缓,眼中却仍有疑虑:“愚忠?”
种桵将瓷片置于案上,指尖划过纹路:“正是这‘愚忠’,才是大人的机会。
明日朱铨登基,可令他下旨,封大人为诸军马步都指挥使。”
见徐墨面露不解,种桵解释道:“此职总摄天下兵马,葛从周即便心中不满,碍于皇命,也不敢公然抗旨。
如此,不费一兵一卒,便可夺其兵权。”
徐墨起身来回踱步。
良久,他停下脚步,目光灼灼:“之竟当真认为可行?”
种桵拱手道:“葛从周虽是武将,但重规矩、守礼法,只要皇命正统,他便不会轻举妄动。
不过”
他话锋一转,“夺兵权后,需妥善安置其旧部,否则恐生哗变。”
次日清晨,焦兰殿外鼓乐齐鸣。
朱铨身着龙袍,在众人簇拥下缓缓登上皇位。
龙椅尚未坐热,林沣已大步出列,身后张顺等数位将领紧随,甲胄相撞之声铿锵作响。
“陛下!”
林沣等人跪地,“臣等冒死进言!
今四方未靖,需良将统摄兵马以安社稷。”
“然纵观满朝,唯徐大人运筹帷幄、德才兼备,当年伐岐之战连破十城,实乃大梁擎天玉柱!
恳请陛下任命徐大人为诸军马步都指挥使!”
此言一出,殿内哗然。
葛从周立于武将之,银须无风自动,却一言不。
他身后数位将领怒目圆睁,有人甚至按捺不住,踏出半步。
“陛下,此言实在荒谬!
葛太师功勋卓着,按军功,这位置能轮得到他徐墨?他也配染指兵权!”
“徐墨此举,分明是谋权篡位!”
张顺突然跨步上前,腰间佩剑出清越鸣响:“诸位将军莫要忘了,先帝曾言‘能者居之’!”
“若徐大人不能担此重任,试问谁能镇得住各路节度?谁能抵御河东李克用?”
这一番话,字字铿锵有力,殿内喧嚣声也渐渐弱了下去。
可依旧有几名葛从周的心腹武将不满。
“这徐墨,野心昭然若揭!”
“葛太师劳苦功高,岂能让他白白夺走兵权?”
然而,葛从周却纹丝不动,双手紧握腰间佩剑,指节白,却自始至终不一言。
他望着龙椅上战战兢兢的朱铨,心中五味杂陈。
朱铨怯生生地看向徐墨,又偷偷瞥了眼葛从周,见后者没有反对,才颤声道:“准…准奏。”
诏书宣读的那一刻,徐墨缓步上前,从宦官手中接过印绶。
他转身面向群臣,目光如炬:“从今往后,诸军听令!”
徐墨冷眼扫着在场的武将。
葛从周的旧部们怒目而视,却见自家主帅垂不语,只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