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天空是那种淡淡的灰蓝色,像是被水洗过一样,透着一丝清冷。
海风扑在脸上,带着咸咸的味道和湿漉漉的寒意。
我站在码头边上,脚下的铁皮平台微微颤动,远处的大货轮藏在薄雾里,影影绰绰,像一头沉睡的巨兽。
我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封存袋,已经被手心的汗浸得软塌塌的。
隔着塑料膜,能摸到里面金属箱的棱角——冰凉、坚硬,像从深海捞上来的一块废铁,沉得压心。
赵勇坐在我旁边,离得很近,却又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距离。
他没说话,只是一直看着我,眼神很轻,却像在翻一本旧书,一页页地读。
他知道我有事瞒着他。
从昨晚行动开始前,我就变了,动作更干脆,话更少,连呼吸都像被什么牵着走。
但他没问,不是不想,而是现在不能问。
对讲机突然“滋啦”
一声响,李悦的声音传出来,冷静得不像话:“主战场热成像显示,敌方火力比预估强很多,东仓和数据中心都被卡住了。”
她顿了顿,“建议重新规划进攻路线。”
我看了一眼手表,六点十七分。
原计划是三路同时行动,悄无声息拿下目标。
可现在,两路都被堵死,只剩下我们这支拿到关键证据的小队还能动。
时间一点点溜走,敌人明显已经察觉了我们的意图。
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箱子,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打开它时看到的那一行字——用激光刻在内壁上的七个字:“欢迎回来,‘零号’”
。
那不是问候,是等着我回家。
我不记得什么项目,也不认识那个声音。
可在码头仓库深处,当我第一次听见广播里传出那段低频音频时,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,本能地躲闪,好像曾经无数次在这类警报声中逃命。
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我差点站不稳,仿佛灵魂里有一扇门被猛地推开,涌出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。
我没时间犹豫了。
“调整部署。”
我按下通讯键,声音压得很低,却穿透了风声,“放弃潜入,启动强攻。
目标优先级变更:抢下核心服务器,阻止数据外泄。”
命令一出,四周安静了一瞬,随后传来几声确认回应。
我知道他们在震惊——强攻意味着暴露身份,意味着所有伪装都将失效。
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。
车轮碾过湿滑的地面,防爆车像一头苏醒的钢铁野兽,在废弃工业区坑洼的路上飞驰。
锈迹斑斑的厂房、倒塌的围栏、散落的集装箱,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,标记着这座城市的遗忘角落。
远处浓烟滚滚,橘红色的火光在晨曦中格外刺眼,枪声断断续续,夹着爆炸的闷响,像是大地在痛苦喘息。
我们赶到主据点外围时,战斗正僵持不下。
这是一处旧物流中心,占地很大,原本是跨境货运中转站,如今却被改造成了一座武装堡垒。
外墙加了装甲板,铁丝网上缠着带电刺链,高台上架着重型机枪,枪口始终对着开阔地带。
集装箱堆成屏障,正面通道被沙袋和破车堵死,只留下一道窄窄的入口,像咽喉一样难进。
敌人占着高地,视野开阔,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交叉火力撕碎。
“他们早有准备。”
赵勇趴在车边观察,眉头紧锁,“这不是临时布防,是专门等我们来送死。”
我没吭声。
胸口又开始闷,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细线被扯动,一阵阵拉扯着神经。
我闭了闭眼,咬住牙关,压住那股想回忆什么的冲动。
刚才在码头已经强行唤醒过一次记忆,鼻腔都渗血了,再试一次可能会直接倒下。
可越是压抑,那些画面越清晰:白色的走廊、滴答作响的仪器、女人哭泣的声音……还有那个编号——o。
“李悦,能定位机枪位置吗?”
我开口,声音有点哑。
“正在分析红外信号。”
她停了一下,“两个制高点确认有射手,西侧通风管道附近是盲区,可以利用。
但那里年久失修,结构不稳定,爬行风险高。”
“总比送死强。”
我说,“准备突袭。”
我迅下令:“赵勇带一组从正面佯攻,吸引火力。
我和攻坚组走西侧管道,绕到后面打开缺口。”
他皱眉:“你刚用过能力,状态不对。”
“只要我没倒下,就是状态好。”
我拉开枪栓检查弹匣,金属碰撞声清脆利落,“执行命令。”
烟雾弹炸开,灰白的浓烟迅弥漫,遮住了敌人的视线。
赵勇带队冲出去,一边开火一边推进,在距离入口三十米处停下还击。
敌人的机枪立刻调转方向,子弹打得地面碎石乱飞,空气中全是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