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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声,栅格脱落。
赵勇伸手探,回头比划:够宽,能爬。
我先上。
踩电缆卷,翻进管。
里面窄,只能爬。
灰厚,一动就呛。
屏气,往前挪。
膝盖压锈铁皮,每寸都像在刀上走。
管壁湿,冷凝水滑,几次差点滑。
李悦跟,赵勇断后。
管斜上,坡不大,但紧。
爬十米,前方岔口,一左一右。
左宽,有金属响,像通设备间。
右窄,直通外墙。
我选右。
爬到头,前面焊死铁板,但有缝,透夜光。
月光照进来,一线灰白。
赵勇用刀撬,一点一点。
铁皮“吱”
响,像老鼠啃木。
我盯他手,随时接应。
一旦暴露,我就返身堵管,给他们时间。
终于,裂口够大。
他先出,蹲墙角警戒。
我翻出,落地脚一滑,踩到埋土里的金属片。
单膝跪地,稳住,没声。
李悦最后一个出,刚落地,突然抬手,指我们来的沟道方向。
那边,红灯灭了。
不是定时关。
是人关的。
刚才还亮,现在黑。
赵勇立刻抬枪,对准方向。
我没动,闭眼,最后一次回溯。
十五秒。
画面里,一个队员走向探照灯,不是查,是直接按关。
动作熟,像做过多次。
他回头看了眼沟口,嘴角动了动。
不是失误。
是放我们走。
我睁眼,血从鼻腔流到嘴角。
赵勇低声问:“谁干的?”
我没答。
脑子里闪——定时通讯、走过场的查、提前挪的pvc管、松的通风栅。
都不是巧。
有人帮我们,位置高,能调特勤七队,还能控节奏。
李悦突然开口,压得极低:“中继器……是不是早就被人动过?”
我一愣。
她继续:“法拉第袋是封的,但我拿时,接口有磨损,像拆过又装。
而且……信号频率不对。
我们收的,不是原始数据,是中转过的。”
我心头一震。
如果中继器里的信息是假的,那任务从头就是饵。
真目标,不是拿情报,是引我们来,测反应,或……清人。
赵勇低声骂:“我们被当棋子了。”
我抹脸,血混汗,划出几道红痕。
远处车响,巡逻车撤。
走得很干脆,没回头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
李悦问。
我抬头看天。
云裂一道缝,月光照在锅炉房墙上。
那塌半边的墙,像张开的嘴,等着吞秘密。
“先走。”
我说,“然后查,谁在背后动手。”
赵勇收枪,从背心抽张地图,摊地。
指西侧小路:“这条通旧铁路,凌晨三点有货运列车,能搭。”
李悦点头,重新检查法拉第袋,塞进防水袋。
我最后回头看那排水沟。
黑暗中,仿佛还能看见中继器躺在油污水上,泛着微光。
它像一只眼,冷冷盯着我们。
我知道,这事没完。
他们放我们走,不是仁慈,是需要我们活着,把某个信息带出去。
而那信息,可能比中继器重要得多。
我抹掉嘴角的血,低声说:“走。”
三个人影,融进夜色,像三滴墨,消失在城的暗里。
风又起,吹过沟底,油污水面泛起涟漪,映着残月,像一张被撕碎的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