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卡蹭着横梁钻进变电站夹层,底盘“哐”
一声撞上,铁皮刮擦的响动在空腔里炸开,像有人拿钢锉划脊椎。
车顶灯猛晃一下,灭了半拍,又抽搐着亮起来,昏光把我们仨的影子甩在墙上,歪歪扭扭,像吊着的人。
赵勇没吭声,拧钥匙,熄火,“咔”
地拉手刹。
动作利索,跟藏子弹似的把钥匙塞进裤兜。
身子往后一靠,不动了,眼珠子钉在那扇锈铁门上,一眨不。
风从缝里钻,卷着沙子抽铁皮,噼啪响,像谁在远处敲空油桶,节奏乱,听着脑仁紧。
李悦已经绕到车后,掀后备箱,把扫描仪搁上折叠桌。
军用款,四脚锁死,展开时“咔哒”
一声,稳得像焊在地上。
她绕电源线两圈,接电池,手稳得像拆引信。
指尖在接口处停了两秒,轻轻拨,确认没松,才按下开关。
屏幕亮了,幽绿的光映她脸上,一闪一闪,像喘气。
电压不稳,进度条卡在六十三,不动了。
她不皱眉,也不骂,拆壳,从工具包抽出铜线,剥皮,露银芯。
眯眼,手腕微抖,铜丝搭上稳压模块第三触点——轻得像给心脏搭桥。
赵勇蹲车边,背对着,手一直按枪套上,拇指卡快拔扣。
没回头,我知道他在听:风里的杂音,铁皮的震颤,这地底下不该有的动静。
我靠副驾,鼻腔里一股铁锈味,是血。
早上撞的,抹过的地方结了痂,一碰就裂,血丝顺着人中往下爬。
头还在胀,不是炸,是闷着压,像有块铅在太阳穴里慢慢涨,心跳一下,它就顶一下。
“稳了。”
李悦低声说。
屏幕重新加载,这回没卡。
进度条冲到一百,系统“滴”
一声,响得干脆。
她从防水袋掏文件,一页页摊开。
纸黄,边角卷,像从老档案室偷出来的。
可摸上去滑腻,像泡过药水——防潮、防霉,防扫描。
普通仪扫出来全是白。
她调滤光,切红外,指节轻推旋钮。
第一下,没反应;第二下,纸面浮灰影;第三下,细线爬出来,像血管活了。
“隐形墨。”
她说,“得一层层剥。”
我凑近。
屏幕分三格:左原始,中红外,右紫外。
她调着,字迹一点点冒出来。
手写,工整,但用力不均,有些横划收尾突然加重,像写字的人在憋火,或写到某个名字时,手抖了。
第一份标“季度清算·绝密”
,编号o7-。
三栏:代号、金额、对接人。
金额全是整数——三十万、五十万、八十万。
代号写着“青松”
“梧桐”
“石桥”
,每个后面带日期地点。
我盯“青松”
两秒,脑子里突然蹦出那间屋:应急灯昏黄,桌上烧剩半边的“郑”
字,火光跳,纸卷成灰。
我闭了下眼。
没主动回溯,记忆自己撞上来。
那份烧掉的纸,和眼前这份,格式一样。
审批栏有签名,缩写“”
,收笔带钩,和烧纸上的残迹对得上。
“是郑铭。”
我说。
李悦抬头看我一眼,没问怎么认的,只标“高优先级”
。
文件导入本地库,开始比对。
赵勇从外头回来,低声道:“无人机转了一圈,往西去了。
应该没锁我们。”
“还有五分钟。”
我说。
她点头,敲键盘更快。
调出警局非联网档案,筛近三年撤案,重点查证据链断的。
第一起是去年走私案,主犯突然翻供,关键物证被定“来源不明”
。
备案里,技术员签字,缩写qs——青松。
第二起前年毒资洗钱,冻结账户莫名解封。
经办人代号“梧桐”
,关联公司“恒通贸易”
,法人是空壳。
她顺藤摸瓜,查到这公司每月固定向三家建筑公司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