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还在刮,巷口的灰土贴着地皮乱滚,像一群呛了烟的蛾子,在碎石堆里扑腾。
我捏了会儿掌心的u盘,三秒都不到,指节绷得酸,确认它还在。
那点凉意是现在唯一能抓得住的东西。
塞进战术服内袋时,布料蹭着皮肤,窸窣一声,像谁在耳边说了句听不清的话。
灰三的车刚拐出后巷,轮胎碾石子的声音还在耳朵里跳,沙子钻进鞋帮,脚踝痒得慌。
周雄就在副驾开口了,嗓音压得低:“你真要去找媒体?”
我没看他。
眼角扫过他搭在窗边的手——虎口那道疤,三年前留下的。
那时候他还信规矩,信流程,信“上面会管”
。
现在他连问都试探着来,像在试我疯没疯。
抬手冲赵勇和李悦比了个手势。
动作要快,但不能急。
一急就错,错一次,命就没了。
主据点西墙的破口还冒着烟,焦味混着铁锈往鼻子里钻。
铁栅栏扭成字,像是被钳子掰过,又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,牙印都留在了金属上。
我们从缺口钻进去,靴底踩上烧焦的电缆,咔的一声,像踩断了骨头。
“不是去找媒体。”
我说,声音卡在喉咙里,“是让证据活下来。”
赵勇蹲在墙根,手套蹭地,摸出一枚弹壳。
黄铜的,底有刮痕。
“守卫刚换岗,东侧巡逻还没接。”
他眯眼看了眼表,“窗口两分钟。”
李悦已经打开终端,蓝光打在脸上,冷得像霜。
手指在触控板上滑,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主控室在地下二层,信号被屏蔽了,gps失灵,只能靠脚走。”
我点头,贴墙往里挪。
走廊分叉成y字,墙面刷着暗绿防潮漆,剥落处露出砖缝,像干河床。
头顶应急灯闪了两下,忽明忽暗,像有人在远处眨眼睛。
空气里一股铁锈味,混着烧塑料,还有……一丝极淡的血腥气,藏得深,不细闻根本闻不出。
我停下,手按地。
不是听,也不是看——是用身体去感觉。
回溯启动。
眼前一黑,意识像被抽进窄道。
画面闪:三小时前,两个穿战术服的守卫抬着铁箱从左边第三扇门进去,箱底渗出暗红液体,滴在地砖上,拖出断断续续的痕迹。
那液体反光,不像水,像血浆。
另一段影像里,有人背对镜头撕文件,纸屑落进墙角金属炉,火苗窜起,照亮他右手虎口的刀疤——和周雄那道,几乎一样。
睁眼,鼻尖一热,抬手一抹,指尖沾了点湿。
血。
不多,但来了。
头痛像钝锤敲太阳穴,一下一下,节奏稳得让人疯。
可我没停。
这痛我熟,不是病,是代价。
每次回溯,脑子都要榨出点血来,像大脑在喊:别看,别碰,别挖。
“三号房。”
我指左边,“先看那个。”
赵勇皱眉,“门没锁,推不动。”
走过去,合金门,把手锈了一半,像多年没人动过。
我试了试,门框和墙之间有半指宽的缝,像是从里面卡住的。
不是锁,是顶。
李悦蹲下,用检测仪扫了扫,“墙体含铅,信号衰减九成以上。
这墙不光隔音,还防窥。
他们不让电磁波穿进去,也不让里面的东西被扫到。”
赵勇拿战术刀撬门缝,刀尖卡住,刺啦一声。
“里面可能有夹层,或者梁变形了。”
“不是梁。”
我说,“是故意卡的。
他们不想让人进,又不能锁门惹眼。
锁门等于写‘此地有鬼’,卡门,是给人留个‘也许坏了’的错觉。”
我退两步,抬脚踹在门把手下方。
金属刺响,门开了条缝。
赵勇立刻顶住往里推。
门后横着根钢管,一头抵墙,一头卡在门框内侧。
锈得厉害,但固定得死,像是临时加固。
我们合力把钢管抽出来,扔一边。
声音不大,但在死寂的走廊里,像敲了记钟。
房间不大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