悦缩在车后,手已经搭在干扰器开关上,指节白。
我能感觉到她绷着,但她压得住。
我们不是头回撞上火拼,可这次,味儿不对。
猛虎帮不该在这儿,这是暗网的地盘,两边有摩擦,但从不撕破脸。
除非……有人在背后点火。
我闭眼,集中,启动“回溯”
。
不是什么能力,是练出来的神经反应,靠记忆、环境、表情拼出几分钟前的画面。
脑子像高服务器,把声音、光、温度、气味全重拼一遍,倒着推。
眼前一花,像老电视换台。
雨声退了,换成低沉的电流嗡鸣。
我看见五分前的控制室:一个穿灰绿工装的技术员正连服务器,手指敲键盘,动作熟得近乎优雅。
屏幕跳出一行字:“-o4:数据已移交郑”
。
他回车,提示“传输完成”
,拔下硬盘,塞进包。
画面刚要跳转,太阳穴猛地一刺,像针从眼眶捅进脑子。
视野黑了半秒,耳鸣炸开,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。
副作用来了——回溯三分钟,神经就报警。
我咬牙想撑一秒,看清硬盘去哪,可腿一软,跪进了泥水。
一只手按住我后颈,湿布贴上来。
李悦声音压着:“三秒内收,不然你会倒。”
冷静,但嗓子里藏着抖。
我猛地抽神,回溯断了。
眼前回到雨夜,耳朵还在响,喘气像刚从水底冒头。
我张嘴,嗓子干:“-o4……数据移交郑。”
李悦点头,撕下一页防水纸,递给赵勇。
他写完,折好塞进靴子。
没人说话。
这三个字像烧红的铁,烫在每个人心上。
郑,是暗网上层的代号,也是我们的目标。
可孙伟的信号是从控制室的,而郑的人刚交完数据——意味着,孙伟可能被抓了,或者……更糟。
据点里的枪声没停,反而更乱。
猛虎帮想冲控制室,被火力压在走廊。
穿工装的那拨人少,但占位置,枪准。
我靠在车边,头痛一阵阵撞,每跳一下都震得脑壳麻。
我摸出止痛药,干吞两粒。
没水,药卡喉咙里,像颗子弹。
李悦盯着终端,忽然抬头。
我顺着看去——外围警报灯亮了。
红光旋转,扫地,越转越快。
紧接着,探照灯“唰”
地亮起,光柱切过我们藏身的位置。
太亮了,像刀劈开雨帘,直戳我们。
赵勇抬手,比了个“巡逻”
的动作。
我点头,不动。
里面还在打,乱成一锅粥,正好掩护我们。
只要他们没现车陷泥里,没踩到脚印,计划就不算崩。
可我知道,这平衡脆得像玻璃。
一步错,全盘碎。
李悦掏出干扰器,我数探照灯扫来的间隔,还差二十米时抬手,她按下按钮,高频噪音炸开,光柱偏了,巡逻脚步转向东边。
我松口气,可太阳穴又抽了一下,像螺丝在脑袋里拧紧。
靠在车身上,手指按着眉心。
李悦递来水壶,我喝一口,药还没起效。
赵勇爬过来,指了指据点,做了个“继续盯”
的手势。
我点头。
控制室门被炸开条缝,猛虎帮扔进闪光弹。
炸完,枪声停了半秒。
烟散开,穿工装的只剩一个,靠墙站着,手里攥着硬盘包。
他抬头看了眼摄像头,嘴角抽了抽,像是笑。
那笑声,带着赢了的嘲意。
然后他按下墙上的红钮。
整个据点灯灭,只剩应急灯泛绿。
探照灯停,警报断。
巡逻的脚步乱了,有人喊。
我猛地明白——不是火拼,是清场。
猛虎帮是饵,穿工装的才是主刀的。
他们用枪战造乱,趁机断电、关监控,完成最后转移。
而孙伟的信号,可能就是这时候被重新接上的。
他们需要活体信号,验证设备——也许,孙伟还活着,被当人质,或实验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