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悦的手悬在半空,离u盘还差一指远,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。
她没动,睫毛轻轻抖,额头上渗出细汗,在屏幕冷光下泛着微光。
赵勇的枪口死死顶住烟感器下的红点,枪管贴着墙一点点滑,像是在跟谁对峙。
他呼吸压得极低,胸口几乎不动,只有喉结咽了下,滚了一下。
我能听见耳膜里血流的声音,心跳和头顶那烟感器的闪灯节奏对上了——短、长、短、停。
四下,一组,准得像齿轮咬合。
这声音我听过。
酒店那段录音里,断断续续响过,像暗语,又像启动口令。
现在它就在这警局技术科深处,悄无声息地转,像一颗埋着的机械心,盯着每一个靠近终端的人。
“退后。”
我嗓子挤出一句话,顺手一拽,灯灭了。
黑一下子吞进来,只剩u盘读取器闪着幽蓝的光,像一只不肯闭的眼。
李悦慢慢收手,动作轻得像怕惊了毒蛇,把屏蔽盒往桌角推了半寸,金属蹭木头,“吱”
地一声,听得人心口一缩。
赵勇贴墙挪,背紧贴水泥,枪口不离烟感器。
我们三人慢慢退出备用终端室,脚步错开,没人同时落地。
门快合上时,我掏出一张废门禁卡,塞进锁缝,一掰,塑料断了,卡住锁扣。
门留了两指宽的缝——是退路,也是杀回来的通道。
走廊静得出奇。
烟感器不闪了,可我知道它还在动。
它越安静越危险,像个装死的猎手。
我们没走主道,拐进了西侧旧维修间。
这儿原来是九十年代的机房,后来废了。
墙皮剥落,电线裸着,空气里一股陈年灰和烧焦电路板的味儿。
墙角堆着淘汰的服务器,锈得厉害,像一排排棺材。
桌上那台老电脑早断电多年,硬盘灯从没亮过,连时间都像停在这儿。
李悦从包里拿出便携分析仪,银壳上有几道划痕。
她接上u盘,敲了几下键盘,界面跳出进度条,缓缓爬:3……7……12。
她没说话,眉头皱着,指甲无意识刮了下嘴唇——这是她专注时的小动作。
“不能联网。”
我压低嗓音,“数据一上传,就等于告诉对方我们现了什么。
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——我们碰证据的瞬间。”
赵勇靠门站着,右手握枪,左手从靴子里抽出一个真空袋,递给我。
里面是那枚微型录音器,沾着酒店地毯的纤维。
我打开播放器,外放那段滴答声。
短,长,短,停。
四下,间隔毫秒级,稳得没一点波动。
“不是噪音。”
我盯着波形图,“是命令信号,可能是sek的激活码。
而且……”
我顿了顿,“它和u盘的唤醒节奏一样。”
李悦头也不抬:“u盘最后一次激活,是在我们进警局后七分十二秒。
信号源ip指向技术科3号中继器。”
“中继器?”
“楼里无线信号的中转站。”
她点了点进度条,“sek不用公网,但需要节点放大脉冲。
3号中继器就在隔壁,不到五米。
信号够强,u盘一插就能握手。”
我立刻明白:“有人在我们进来前就设好了路径。
u盘接入,数据就开始传——不是偷,是主动推。”
赵勇皱眉:“谁有权限动中继器?”
“外包维修。”
李悦翻出纸质日志,找到当天记录,“凌晨三点十七分,有单子,写‘换传感器模块’,签名栏空着。”
“没人登记?”
“登记本在值班室,维修工能刷临时卡进设备间。”
她合上本子,“而且,3号中继器的传感器,正好是烟感器型号。”
空气沉了一下。
我们没看彼此,但都懂了——从踏进警局那刻起,每一步都被牵着走。
u盘接入,信号启动,数据篡改,全自动,像一场排练好的戏。
我们从一开始,就是别人剧本里的角色。
“双人同行。”
我开口,声音硬得像铁,“以后碰证据,必须两人在场。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