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名指缺了半截,断口不齐,老伤。
我脑子嗡一下。
巷子里那个戴耳麦的人,说话时左手总搭右肩,敲节奏:短、长、短、停。
刚才张技术员敲回车,节奏一模一样。
“不是他。”
我指着屏幕,“有人冒充值班员进来动过手脚。
张被替了。”
李悦调值班记录。
张打卡是七点十二分,监控里那个“张”
,七点零九分进的门,走应急通道,没刷脸。
“他们知道我们会回来。”
赵勇声音沉下去,“从我们冲出后巷那一刻,对方就在等我们把u盘送进来。
不是堵,是设局。”
我摸赵勇战术服内袋里的账本复印件,纸角还热。
倒计时跳到“o6:31:o3”
。
-7激活,osg1oba1接收端启动。
我们拼死带回来的证据,正在被悄悄改写。
他们根本不想抢。
他们要我们拿着一份“看起来真”
的证据去告,然后当庭揭穿它假。
一旦崩,整个案子塌,连带我们所有行动都成笑话。
我们的脸,上级的信任,公众的期待,全砸进去。
“这不是技术问题。”
我说,“是陷阱。
他们要的不是证据,是我们怎么倒下的。”
李悦关终端,拔网线。
她把屏蔽盒抱怀里,像护最后一点火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她问。
我盯着副局长办公室。
门关着,灯没亮。
可内网日志写得清清楚楚——有人用他的权限,在我们踏进警局那一刻,就已经动手。
不是试探,是宣示:你们早在我掌心里。
“先别动。”
我说,“从现在起,所有证据,双人全程盯着。
u盘不离眼,账本分开放。
技术科停所有远程口,物理断外联。”
赵勇从背心夹层掏出个微型录音器,递我。
“我一直贴身带着,没进通风管。
里面录了耳麦的滴答声。”
我接过,手指摩挲外壳。
短、长、短、停。
这节奏不是乱的,是信号,是命令,是某个系统在跑。
像心跳,像倒计时,像摩尔斯码的变种。
“李悦,”
我转身看她,“还能查sek的残留吗?”
她点头:“只要u盘没格式化,就能追最后一次激活的信号源。
但必须离线,不能联网,否则等于送上门。”
“查。”
我说,“别走日志,用离线分析。
另外,调最近一周进出技术科的人名单,重点筛左手有残缺的外包。
保洁、维修、送餐——任何能碰终端的。”
她没动,看我两秒。
“如果内鬼在身边……”
她声音轻,“每一步,都在被看。
每一次呼吸,都在被听。”
我点头。
“那就当每一步,都有人在看。
我们不求快,只求准。
不求干净,只求活着。”
赵勇把录音器装进密封袋,塞进战术靴内侧。
李悦抱着屏蔽盒,转身往备用终端室走。
我最后看了眼副局长办公室,抬脚跟上。
走廊灯管嗡一声,闪了一下。
李悦推开门,屋里没开灯,只有屏幕泛着冷光。
她把屏蔽盒放桌上,打开盖子,u盘静静躺着,接口朝上,像一张等着说话的嘴。
她伸手去拿。
指尖刚碰外壳,我听见了——极轻的一声“滴”
,像是从墙里,又像是从她手表里渗出来。
短、长、短、停。
我猛地抬头,看天花板角落的烟感器。
它该是绿灯常亮,可现在,正以同样的节奏,缓缓闪着。
“别碰!”
我低吼。
李悦的手僵在半空。
赵勇枪已抬起,枪口对准那个红点。
空气冻住了。
我们终于明白——这楼,早不是我们的地盘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