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从铁皮屋顶裂缝斜着射进来,卡在墙角像把生锈的刀。
我坐在值班室最里面那张翻倒的办公椅上,背靠冰冷水泥柱,手里紧紧攥着战术刀刀柄,指节都白了。
赵勇还在里侧行军床上躺着,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,退烧贴干巴巴地贴在他额头上,像张褪色的纸。
我盯着桌上旧监控终端屏幕,绿色边框闪着微弱的光。
李悦刚传来的卫星热成像图还停在画面上——凌晨三点十七分,一辆没牌子的冷藏车开进b7区域,车顶那道el-9f信标的刻痕清清楚楚,和我在巷子里看到的车一模一样。
这肯定不是巧合。
我摸了下鼻子,昨晚回溯后流的血已经结痂,一摸就疼。
太阳穴突突地跳,就像有根铁丝在里面扯来扯去。
我知道不能再用“犯罪场景回溯”
了,可要是不去确认,等他们把货藏进“冰窟”
,再想找出来,就得动用整个警队,可我现在谁都不敢信。
我站起来,重新扣紧战术背心,检查了枪套、弹匣还有震动传感器。
背包里还剩半瓶水、两块压缩饼干。
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,水有股铁腥味,估计是装在生锈容器里泡的。
外面风大起来,吹得铁皮屋檐哗啦哗啦响。
我看了眼赵勇,他没醒,手耷拉在床边,指尖都青了。
我走过去,把他手塞进毯子里,又把急救包挪到床头。
他要是醒了,至少能自己拿药。
留字条也没用。
要是我回不来,这地方迟早会被清理掉。
我推开值班室的门,冷风“呼”
地灌进来。
院子里那台破信号接收器还在响,频率和李悦录下的对讲声一样,像低频脉冲,断断续续敲着我的耳膜。
我蹲下,用战术刀尖撬开外壳,里面线路烧坏了大半,但主芯片还在震动。
我拔下它,塞进背包夹层。
这东西能响,说明b7的信号没断。
b7在城北废弃冷冻区,离这儿七公里,中间隔着两片拆迁工地和一条地下排水主渠。
我不能走大路,也不能骑车。
路上监控太多,而且郑铭一旦现不对劲,马上会封锁区域。
我只能走路,贴着边儿走。
我沿着排水渠的水泥盖板往北走,天色慢慢暗下来。
工业区的灯一盏盏亮起来,黄色光晕在雾气里飘着,就像泡在水里的旧灯泡。
渠水在盖板下流动,声音闷闷的,偶尔撞到铁栅栏,“哐”
地响一声。
两小时后,我趴在b7仓库西侧的排水沟边,泥水湿透了裤腿。
仓库是一排五层的旧冷冻厂房,外墙掉皮掉得厉害,铁皮卷帘门锈成暗红色。
西侧有个小门,门框歪歪扭扭,锁孔周围有新划痕,像是最近被人撬过。
我从背包里拿出微型震动传感器,贴在铁皮墙上。
一戴上骨传导耳机,就传来低频嗡嗡声——这声音和“天网-3”
系统启动时终端出的音调一样,绝对不是巧合,这频率太准了。
我闭上眼睛,把手掌贴在墙上。
“犯罪场景回溯。”
头痛像炸开的玻璃碴,一下子扎进脑髓。
眼前黑了几秒,接着画面出现——
和之前回溯看到的一样,下雨的夜晚。
那辆冷藏车慢慢开进b7小门,车尾打开,四个黑衣人抬着密封箱子往外搬。
箱子是银灰色的,表面有防滑纹,边角包着金属护角。
他们动作很熟练,不说话,只用手势交流。
有个戴手套的人走到墙边控制箱前,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。
六角星接口,边缘红光。
他插进去,控制箱屏幕亮了,先是黑的,接着跳出一个界面——蓝底白字,左上角有个警局标志,下面写着“天网-3内部系统”
。
我眼睛瞪大了。
警用系统?这东西不是五年前就不用了吗?怎么会在“猛虎帮”
的仓库里?
画面继续:u盘插进去后,控制箱自动解锁,铁门上方的摄像头转向墙外,红外灯灭了。
黑衣人搬完最后一箱,车尾关上,冷藏车倒出仓库,车灯扫过地面,留下两道湿漉漉的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