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楼梯尽头,眼睛瞅着工具箱。
刚才那阵头疼得厉害,现在倒是不疼了,可太阳穴还一蹦一蹦的,就好像有根线在脑袋里头使劲往外拽。
赵勇站在我右后方,喘气声压得低低的,左手还吊在胸前。
我能感觉出来,他身子绷得紧紧的,跟拉紧的弓似的。
我们刚刷开那扇铁门,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呢,就听见上面楼梯传来脚步声。
这脚步声跟巡逻队的不一样,不规律。
听着像是三个人并排往下走,皮靴踩在水泥台阶上,声音都混一块儿了,让人心里直慌。
我赶紧往后退了半步,背靠着墙,肩膀轻轻顶了下赵勇,意思是让他别动。
没一会儿,他们就转过来了。
三个穿黑制服的男人,胸前没编号,腰上还别着枪。
中间那人手里拿着个小电脑,屏幕亮着,正对着我们刷卡的地方照呢。
左边那人眼睛直勾勾盯着我,张嘴就问:“检修工单编号报一下。”
我没马上回答。
脑袋里那股感觉又来了,不是疼,就是一种熟悉的、本能的预感。
我闭上眼,集中精神,启动“犯罪场景回溯”
。
三秒前的画面在我脑袋里过了一遍:他们从二楼拐角出来,脚步有点乱。
左边的先说话,中间的负责检查,右边的会盯着赵勇的胳膊看两秒多。
他们没拿对讲机,不过右耳朵都戴着小耳机,动作整齐得像是练了无数回。
画面“唰”
地一下就没了,我睁开眼,头疼得像有人拿锥子在太阳穴上扎。
我咬着牙,没让表情露馅。
“lba-,”
我声音稳稳地说,“b区三号稳压器突然过载报警,市政维保让我们赶紧来修。”
中间那人举起小电脑,对着我的工牌照。
红外光照到指纹那块儿的时候,我故意咳嗽了两声,声音不大,刚好把声纹采集的波形打断了。
他皱了皱眉,又重新开始识别。
“你们公司最近在市电网接了几个项目?”
他一边弄一边问,听着不像是正常检查,倒像是套我话呢。
我脑子飞快地想了想李悦给我们的资料。
“三个,”
我说,“城西变电站线路升级、东区应急电源调试,还有今晚这个——b区设备故障排查。”
他也挑不出毛病。
小电脑“滴”
了一声,显示通过了。
可我瞅见他没关机,还抬头看了我一眼:“-o9十分钟就到,非值班人员都得清场。
你们得修多久?”
“最多二十分钟。”
我干脆地说,“换保险组,测接地阻值,就得这么长时间。”
右边那人突然往前迈了一步,眼睛死死盯着赵勇的胳膊。
“你这伤咋回事?”
他问。
赵勇没说话,我看见他喉结动了一下。
“摔的,”
我有点不耐烦地说,“上周巡线没踩稳,骨头没事,就是抬不起来。
要不公司也不会派俩人来。”
那人没放松,伸手就要去拿赵勇的工具箱。
我知道不能等了。
“听见没?”
我突然抬头,耳朵朝着楼梯那边,“配电柜嗡嗡响呢,再不弄,整个地下层都得停电。”
三个人都抬头看。
这时候,楼上真传来电流的杂音,“滋啦滋啦”
的,像是线路接触不好。
赵勇赶紧说:“主控系统要是没电了,备用电源撑不了三分钟。”
中间那人犹豫了一下。
他看了看小电脑上的时间,又看了看我们,小声说了句啥,三个人转身就往楼上跑。
我站在原地没动,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在拐角没了。
“你又看见了?”
赵勇小声问。
我点点头,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。
“他们仨,五秒后会停下,有个人会回头。
我没动,因为我知道他们会查。”
赵勇盯着我看了两秒,从工具箱夹层里拿出块布,重新把胳膊包了包。
布擦着箱子的时候,我眼角余光看见箱子里闪了一下绿光——是频段干扰器自己开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