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,雾还没散干净。
我和赵勇踩着泥水穿过绿化带,脚底老是打滑,裤腿上全是湿乎乎的草屑和泥块。
他走我后面,左臂还吊着,不过步子比昨晚稳多了。
我俩都没说话,就靠脚步的节奏保持一致。
安全屋在城南老工业区边上,是个废弃的配电房,外墙的黄漆都褪色了,门框也歪歪扭扭的。
我掏出钥匙,插锁孔前先摸了摸门缝,没看到新划痕,也没现胶带或者细线。
这是李悦教我的习惯,要是有人动过门,空气流动的阻力会不一样。
推门进去,屋里冷得跟井底似的。
墙角堆着几箱备用电池和信号干扰器,桌上那台旧笔记本已经开着,屏幕泛着青光。
赵勇一进来就靠在铁架床边,喘了口气,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露水。
我把背包放桌上,先拿出屏蔽袋。
它还有点烫手,蓝光透过布料隐隐约约地闪,一闪一灭的,就像在喘气。
我没急着打开,把它放进一个改装过的微波炉内胆里,那是李悦做的简易法拉第笼,能挡住大部分信号跑出去。
“这东西现在不是工具了,”
我一边接线一边说,“是活的。”
赵勇没搭话,就盯着那个笼子,眼神沉得像压了块石头。
我连上离线终端,调出昨晚画的地图。
三个点清楚地钉在电子图层上,地下夹层、排水井、汽修铺废弃厂区。
我把坐标输进李悦开的“热源轨迹模型”
,程序开始跑,屏幕上慢慢出现一片红色热区,中心正对着城南废弃医院。
“不是巧合,”
我说,“三角交汇,误差不到十五米。”
赵勇走到桌边,盯着那片红说:“可我们没权限查那地方。
供电、通信、安保记录,都得走审批流程。
现在郑铭盯着咱们呢,一有动作就会暴露。”
我知道他说得对,可我们不能再等了。
我打开加密链路,连进李悦提前设好的市政基建数据库。
她昨晚更新了权限绕过模块,能看非公开的管线档案。
我输入医院地址,筛选“非登记电力接入”
,系统跳出一条异常记录:b区地下三层,有一条独立电缆从市电网分出来,负载一会儿高一会儿低,每周三晚上八点开始,持续两小时。
“规律性供电,”
我指着屏幕说,“不是给照明,也不是给通风,是给设备用的。”
赵勇皱着眉头问:“谁在用?为啥选周三?”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屏蔽袋突然震了一下。
声音不大,可在安静的屋里特别刺耳。
我赶紧切断主电源,只留笔记本用电池供电。
蓝光停了几秒,又开始闪,频率变了,不是乱闪,是三短两长,像在回应什么。
我盯着它,没出声。
这不是警告,是在探测。
他们以为我啥都不知道,以为我还在“上传数据”
。
可我现在每走一步,都得算好他们啥时候会“听见”
。
我重新开机,让李悦的追踪程序偷偷反向抓取刚才那段信号流。
几秒后,屏幕上弹出一行提示:【检测到回传路径跳转,终点ip关联城西数据中心,子节点编号nh-8】。
nh-8。
我突然想起井下冷藏舱铭牌上的物流标签——an-o4→nh-8。
“不是终点,”
我小声说,“是中转的地方。”
赵勇凑过来问:“你是说,那医院底下有人在收东西?”
“不止是收,”
我调出回溯记忆,闭上眼睛,集中精神。
头马上就疼起来,像有个锥子在太阳穴里搅。
但我没停,硬着头皮启动“犯罪场景回溯”
,把井下看到的画面重新过了一遍。
冷藏舱、血手印、编号铭牌……我一帧一帧地看,终于在铭牌右下角看到一行模模糊糊的小字:【转运批次:913-19】【目的地:nh-8】【签收人代码:-o9】。
-o9。
我睁开眼,额头全是汗。
赵勇递过来一张湿巾,我没接,直接用手背抹了把脸。
“他不光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