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氏在旁看得直咋舌,这大小姐演起戏来真是不用打草稿,要死要活的,蹬腿的劲儿比谁都足。
她偷偷往门口瞟,琢磨着要不要借故溜走,免得待会儿溅一身血。
老太太被她闹得头疼,抬手揉了揉额头。
秦朝朝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,看她演得声情并茂,忽然笑出声:
“大姐姐这戏演得这么带劲,不知道待会还有没有力气跟自个儿丫鬟对质。”
秦景月哭声一停,翻着白眼瞪她:
“你、你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秦朝朝慢悠悠向门外打了一个手势,扬声道,
“带进来吧。”
门帘“哗啦”
一响,魅影押着个披头散的丫鬟走进来,不是秦景月认定“死无对证”
的朱儿,又是谁?
她半边脸肿得老高,嘴角还带着血痂,一进门就“噗通”
一声跪在了地上,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,边哭边说:
“小……小姐!
您害苦我了!”
秦景月跟见了鬼似的,破了功,瞪着眼珠子指着她尖叫:
“你、你没死?!”
这话一出口,在场的人都愣了,大小姐这是盼着自个儿丫鬟死啊?
秦朝朝慢悠悠地接话:
“托大姐姐的福,你的丫鬟还喘着口气。”
这话糙得让文氏差点没憋住笑出声,赶紧低头用帕子捂住嘴。
秦朝朝蹲下身,捏着朱儿的下巴往秦景月跟前转了转,
“让你家主子好好看看,这脸上的伤,是王家婆子打的,还是我派人动的手?”
朱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偷瞄了眼秦景月,见她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,那眼神像是要吃人。
可再想想秦朝朝说的话:
“实话实说,还能留条活路,不然……”
朱儿咬了咬牙,横竖都是死,不如赌一把!
她一个劲地给秦景月磕头:
“小姐,奴婢对不住您!
可……可再不说,奴婢就活不成了啊!”
朱儿把额头都磕出了血,这才敢抬头,
把秦景月害秦朝朝,却阴差阳错害了王香雪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:
“是……是大小姐和王小姐合谋,给二小姐下药,然后、然后找个侍卫……”
“奴婢原本什、什么都不知道,奴婢只是按大小姐的吩咐带人去宴殿……
“大小姐说要让皇上戴绿帽,要让二小姐死无葬身之地……”
老太太脸色已经沉得能滴水,朱儿还在说:
可是房门一打开,就看见王小姐和、和侍卫……”
朱儿声音越来越小,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
王家小姐对皇帝的心思,圈内的人也有所耳闻,
敢情是秦景月和王香雪合谋,要害秦朝朝,
结果遭了报应,阴差阳错害了自己,还把自己的亲娘给气死了。
秦景月彻底破功,张嘴就爆了粗口,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柔弱样子,爬起来就要扑过去撕朱儿的嘴,
“你放屁!
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?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!”
老太太哪里还肯信她?朱儿额头上的血痕还在渗血,脸上的巴掌印紫得黑,每一处伤都在叫嚣着“真相”
。
更别提那句“让皇上戴绿帽”
,狠狠扎在老太太心上,差点没把她吓死。
这孽障哪里是害秦朝朝,她是要把整个秦家连根拔起,挫骨扬灰啊!
她自己作死不算,还要拖着秦家下地狱啊!
最主要的是秦景月的态度,她还好好坐着呢,这个孙女竟敢当着她的面如此嚣张。
老太太像是被人兜头浇了桶滚油,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。
心里想着孽障,便一嗓子嚎了出来:
“孽障!”
老太太抓起桌上的佛珠串,劈头盖脸就往秦景月身上砸。
还是不解气,又抓过身边的拐杖就想往地上戳,
可她刚一动,就撑不住了,身子一软就往地上栽倒。
“老夫人!”
旁边伺候的胡嬷嬷眼疾手快,一把捞住老太太的胳膊,可老太太那股子往下栽的劲儿太猛,两人还是“咚”
地一声倒在了地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