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，转向了实验室里，那些装在玻璃柜里的，各种化学试剂和精密仪器。
“物品，是死的。”
“它的规律，是固定的。”
“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工具，任何规律，都可以被破解。”
“这，没有挑战性。”
林烽听得，一头雾水。
“那……那您说的样本，是……”
陈默缓缓地，转过头。
目光，重新落在了林烽的身上。
那目光，让林烽，感到了一丝，莫名的寒意。
“人。”
陈默的嘴里，吐出了一个字。
林烽的大脑，嗡的一声。
“人……人？”
“是的。”
陈默点了点头，用他那特有的，不带任何感情的，仿佛在阐述一个科学真理的语气，继续说道：
“人，才是这个世界上，最复杂的，最不稳定的，也是最有趣的，研究对象。”
“每个人的行为模式，语言习惯，笔迹特征，甚至，每一次心跳的间隔，都构成了一个，独一无二的，数据库。”
“只要样本足够多，数据足够庞大。”
他扶了扶眼镜，镜片上，闪过一道，冰冷的光。
“我就可以，构建出任何一个人的，底层行为逻辑模型。”
“从而，预测他的一切。”
“……”
林烽的后背，冷汗，唰的一下，就下来了。
他听懂了。
他彻底听懂了！
神机，这个疯子！
他根本不满足于破解密码，分析战局！
他要……解剖人心！
“所以……”
林烽的声音，已经开始干，“您……您需要……谁的样本？”
千万！
千万别是那个名字！
林烽在心里，疯狂地祈祷。
然而，神，再一次，没有听见他的祷告。
陈默看着他，用一种，仿佛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
的平淡语气，开口了。
“影佐龙一。”
轰！
林烽的大脑，一片空白。
他感觉自己，像是被一道天雷，从头到脚劈了个通透。
他身后的那些研究员，更是吓得，一个个脸色惨白，几乎要瘫倒在地。
研究……影佐龙一？
这个疯子，想干什么？
他想死吗？！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没听清……”
林烽的嘴唇，哆嗦着，“您……您说谁？”
“影佐龙一。”
陈默又重复了一遍。
他似乎，完全没有意识到，自己说出的这个名字，是何等的，禁忌。
他从自己的长衫口袋里，掏出了纸和笔。
就是刚才，在影佐龙一办公室里用的那套。
他开始，在纸上写了起来。
“沙沙沙……”
“第一，我需要，他从上任特高课课长以来，签署过的，所有文件的，原始手稿。
注意，是手稿，不是打印件。”
“第二，我需要，他所有的，私人信件，包括寄出去的，和收到的。”
“第三，我需要，他每天的，详细作息记录。
精确到分钟。
包括他见了谁，说了什么，吃了什么，以及……睡眠时间。”
“第四，我需要，他办公室里，所有垃圾桶里的，废弃物。
尤其是，他写废的草稿，和他抽过的雪茄烟头。”
“第五……”
陈默写下了长长的一串清单。
每一条，都像是一把，锋利的尖刀，狠狠地，插在林烽的心脏上。
这哪里是在索要研究样本！
这分明，是在索要一个人的，所有隐私！
这是在，把影佐龙一，当成一只，摆在解剖台上的青蛙！
写完之后。
陈默将那张清单，递给了已经彻底石化了的林烽。
“这是第一批。”
“尽快。”
“样本的完整性，直接关系到，模型的精确度。”
他抬起头，看着林烽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，补充了一句。
“这是命令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