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序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,他目光躲闪,空气中似乎能够闻到令人窒息的气味,又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,一把扼住他的喉咙。
跪在地面的膝盖,因山体动荡,引的地面连震,着实令祁序跪得左摇右晃,他心虚地看了一眼余千岁,喉咙的口水化作滚烫的炽火,灼烧他的食道,由内向外将他烫得痛不欲生。
“我知道的事情,全都说了,绝对绝对没有任何隐瞒。”
祁序猛地抬高手臂,大拇指扣住小拇指,高声誓,“若是有一句谎话,天打雷劈。”
他说得虔诚,落下的手指想要拉扯余千岁的衣摆,却被余千岁一闪而过,毫无边际地轻松躲去。
“你方才说,你在无声区也见过螺旋仪?”
祁序频频点头,像是街边应声而动的玩具,迫切地向胜利者投诚。
“擎风。”
余千岁出不大的音量,擎风得到示意后,立马明白余千岁的意思,他掏出一块类似橡皮泥的塑形膏,方方正正的灰白色塑型膏,表面质地略有稍短的绒毛,宛若一块毛豆腐。
擎风手掌托着塑型膏,站定在祁序面前,“现在把你见到的那些,无论是血祭室、结印阵,还是游龙石台、螺旋仪,事无巨细的全部描述出来。”
祁序点点头,青紫色的嘴唇在颤抖中稍稍张开,随着他说的第一个字,塑型膏的两侧登时飞出六根附带吸盘的长管,管子的一头贴着祁序的脑袋,另一头连接塑型膏。
被中断在喉咙的声音,全部化成祁序深思熟虑的想法,一股脑被长管吸收,转瞬之间,塑型膏竟跟着祁序的念头,一比一进行了完美复原。
恢弘却阴暗的血祭室,阴森森的墙壁,角落尽是黏腻的青苔,最西边有条潺潺流动的暗河,和结印阵高低错落,周围是朦胧的烟雾,稍作遮挡,便什么都看不见。
没被尘土覆盖的结印阵,最中间的游龙石台,像是被托举的高塔,一个和云落山保存一模一样的螺旋仪,出现在顶端。
空气进入吸盘,随着撤离出声响,祁序怔愣地盯着成型的模具查看,“就是这样的!
无声区的血祭室,就是这样。”
他说话不断重复,用“立功”
的心为自己的活命提供证明,时至今日,他不想死,他也不想回到现生去报仇,没有必要了。
他苟活到28岁,不上不下的年纪,就算回去现生又能如何,还不如在里界活得有挑战性。
“你知道血祭室在什么地方吗?”
余千岁眸色淡然,瞥了一眼螺旋仪,偏头问他。
祁序心中惊慌,“不知道。”
好不容易挺起的背,又坍塌下去。
“每一次我都是被他直接叫过去,就连我的系统,在金十二面前,也只是个摆设罢了。”
他是金十二玩弄在掌心喂养螺旋仪的饲料,没被金十二抛弃以前,恐怕就连被金十二卖了,还要回过头夸金十二对他好。
山谷的猎风将余千岁的衣衫吹得格外狰狞,设计简单的袍子,被余千岁穿在身上,随着寒风哭嚎,随意剪裁的不规则衣摆,像是舔舐火舌的长蟒,只看一眼,就能被勒得喘不过气。
祁序不敢再看他,又不甘心就此死去。
他挪动血肉模糊的膝盖,低头跪爬着朝余千岁靠拢,“我知道你厉害,你肯定有本事,通过我就能知晓血祭室的坐标。
我只有一个请求,能不能饶了我?”
祁序浑身战栗,似筛子抖搂的细粉,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,鲜血滴答滴答而下,带走了他所有的自尊,“只要你们能留我一命,我肯定会好好报答你们,我还有用。”
他猛地抬头,白骨嶙峋的手掌,随着他用力张开,粘连在一起的腐肉,硬生生掉在地上,他竭力用手指贴向胸脯,“真的,你们信我,我还有用,不要杀了我。”
鹤唳的冷风送来余千岁的回应,“就算杀了你,我也能通过你的尸体,获取你被金十二蒙蔽的信息,又何必留着你?”
祁序的心脏忽而跌落谷底,他为自己争取的活命时间、机会,在上位者眼中,也不过如此。
“金十二有没有跟你说过,你从云落山借来的螺旋仪,他会做什么用?”
祁序木然地摇头,他生命垂危,似是晚秋枯黄的叶子,再难招架第二股冷风。
“你血祭螺旋仪,不惜用性命去开启,这里面有没有你自己的想法?还是说,你一直都按照金十二的
